马蹄踏碎了青石沟的宁静,卷起一阵尘土。+E¨Z-暁.说+蛧/ -追?罪-薪′彰+劫*
李云龙勒住缰绳,战马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。他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,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都凉了半截。
青石沟的入口处,横七竖八地躺着鬼子的尸体,也躺着独立团战士的尸体。
百十来号穿着八路军军装的战士,正依托着几块大石头和一道临时挖出来的浅浅的土坎,构成了一道脆弱得仿佛一捅就破的防线。
他们个个浑身是伤,脸上黑一道灰一道,军装被血染成了暗红色,又被泥土糊成了硬块。
稀稀拉拉的枪声从他们手中响起,听上去有气无力,却又透着一股子宁死不退的决绝。
李云龙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。
七八个小时!
从接到电报到现在,整整七八个小时的急行军!
他身后的战士们一个个累得跟孙子似的,两条腿都快跑断了,就想着能早一分钟,早一秒钟赶到。
可他妈的……猛虎营,他独立团最精锐的营,竟然真的就在这种绝境下,硬生生扛了七八个小时!
一个幸存的排长大腿上缠着破布,鲜血还在往外渗。他看到李云龙的瞬间,那双因为失血和疲惫而黯淡的眼睛里,猛地爆出一团光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眼泪先滚了下来。
“团长……援兵……”
一个年轻的战士看到李云龙身后黑压压的大部队,手里的汉阳造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整个人再也撑不住,一屁股瘫坐在地,放声大哭。
哭声像是会传染,阵地上幸存的战士们,看到那面熟悉的独立团团旗,看到李云-龙那张黑得能拧出水的脸,一个个都绷不住了。′歆+捖^夲`鰰?栈. .更¢芯*最.快/
压抑了太久的恐惧、绝望和悲壮,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滚烫的泪水。
“狗娘养的!”李云龙的眼眶瞬间就红了,他猛地抽出马鞭,指着前方还在重新集结的鬼子,声音嘶哑地咆哮。
“都给老子听好了!独立团,冲锋!”
“把咱们的兄弟,给老子救出来!”
“杀——!”
无需更多的动员,憋了一肚子火的独立团战士们,端着刺刀,拉动枪栓,如同决堤的洪水,朝着鬼子的侧翼猛冲过去。
正在组织下一波进攻的鬼子显然没料到八路的援兵来得如此神速,而且一上来就是不要命的打法。
“敌袭!八路的主力来了!”
“快!组织防御!”
鬼子的阵脚瞬间大乱。
独立团的战士们憋着一股劲,手里的捷克式、歪把子、三八大盖疯狂地倾泻着子弹,手榴弹跟不要钱似的往前扔。
爆炸声、喊杀声、刺刀入肉的闷响声,响彻了整个青石沟。
鬼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丢下几十具尸体,狼狈地退了回去,暂时脱离了接触。
战斗的间隙,李云龙跳下马,跌跌撞撞地冲进猛虎营的阵地。他一把扶住那个摇摇欲坠的排长,急切地在人群中扫视着。
阵地上的人不多,一眼就能看个大概。
他看了一圈,又看了一圈。
心,一点点地沉了下去,像是坠入了无底的深渊。,2¢c+y+x*s′w¨.′c?o`m~
没有。
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“林无悔呢?”李云龙的声音发紧,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张虎呢?王荣光呢?”
幸存的战士们你看我,我看你,脸上的喜悦迅速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痛。
刚才那个排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声音低沉:“团长……我们被包围后,营长带着我们突围。鬼子好像就是冲着营长来的,打得很坚决。”
“后来……后来鬼子打了信号弹,从马头山深处又钻出来好多鬼子,把我们冲散了。营长为了掩护我们,带着张虎连长和王荣光连长,主动把鬼子主力引开了……”
引开了……
李云龙只觉得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眼前阵阵发黑。
他踉跄着后退两步,背靠在一棵老槐树上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。
赵刚和孔捷也赶了过来,听到这话,两人脸色煞白。
“鬼子的大部队……都去追他们三个了?”赵刚的声音都在发颤。
“是……”排长低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