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。·午^4!看·书^ *已`发_布+罪~新_漳?劫!
深入骨髓的冷。
不是冰雪的寒意,而是金属浸透了骨髓、机油替代了血液、电流在神经末梢尖叫的那种…赛博格的冷。
孙悦…不,她不记得自己叫孙悦。
意识如同沉船残骸,在粘稠的、布满数据碎片的意识之海中缓缓上浮。每一次试图打捞记忆的尝试,都只钩起一片模糊的光影,随即被更深的冰冷和剧痛撕碎。
剧痛…来自头部。
来自右眼。
来自左臂。
她猛地睁开眼!
映入“眼帘”的,不是预期的黑暗或光明,而是…一片破碎、重叠、不断流动的光影。
右眼…是正常的。视野模糊、布满生理性的泪水,勉强能分辨出眼前是低矮、布满污渍和冷凝水珠的金属天花板,一盏接触不良的霓虹灯管在头顶嘶嘶作响,投下惨绿与猩红交织的、不断闪烁的光斑。
左眼…是地狱。
没有眼球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颗镶嵌在精密合金眼眶中的、鸽子蛋大小的幽蓝色多面体晶体——“忆珠”。此刻,这颗忆珠正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着!无数细如发丝的、闪烁着微光的能量触须从晶体内部探出,贪婪地捕捉着周围空气中无形的信息流:
隔壁摊位劣质全息广告里,一个虚拟舞女扭曲的笑容,被忆珠解析成她童年某个模糊生日蛋糕上融化蜡烛的残影;
空气中弥漫的合成香料与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,被强行关联到焚衣证道时深坑熔岩的硫磺恶臭;
远处传来不知名生物的凄厉电子嘶鸣,瞬间在她颅内幻化成父亲孙文远最后那声“跑——!”的金属回响;
甚至…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,都在忆珠的扭曲下,变成了归墟核心那巨大光流少女无声尖啸的背景噪音!
“呃啊——!” 她痛苦地蜷缩起来,双手死死捂住那颗疯狂运转的忆珠左眼!冰冷的金属眼眶硌着掌心,试图隔绝这不受控制的、海啸般涌来的混乱信息流!每一次信息的涌入,都像一把烧红的钢钎在搅动她残破的脑组织,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!
“醒了?新来的‘织忆者’?” 一个沙哑、如同砂纸摩擦金属的声音在旁边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…玩味。^墈!书~屋¨暁¢说¢蛧+ ?更¨芯,最,筷^
孙悦艰难地转动唯一正常的右眼,看向声音来源。
那是一个…人?或者说,曾经是个人。
他(或者她?)佝偻地坐在一个堆满废弃电路板和义体零件的破烂摊位后面。下半身完全由锈迹斑斑的液压支架和履带构成,上半身勉强保留着人类的躯干,但覆盖着厚厚的、油腻的绝缘胶布和金属补丁。最骇人的是头部——整个头盖骨被透明的强化玻璃罩取代,里面不是大脑,而是一团浸泡在幽绿色营养液里、不断搏动、闪烁着微弱电火花的…半机械化神经簇!几根粗大的数据线从玻璃罩后延伸出来,连接着旁边一台嗡嗡作响、屏幕布满雪花的古董级终端。
“你…你是谁?这…是哪里?” 孙悦的声音干涩沙哑,如同生锈的齿轮在摩擦。她甚至不确定这声音是不是自己发出的。
“这里是‘蜃楼’最底层的‘拾荒者码头’,小织忆者。” 那个“缸中之脑”摊主发出嗬嗬的、如同漏风气管的笑声,玻璃罩内的神经簇随着笑声明灭不定。“至于我?叫我‘老机箱’就行。至于你嘛…” 他(它?)伸出一只覆盖着橡胶绝缘层、末端是焊枪头的机械臂,点了点孙悦,“…三天前,被‘清道夫’从‘长安’排污口冲出来的垃圾里刨出来的。啧啧,真是惨呐…脑壳开了瓢,右眼珠子爆了,左胳膊齐根断,内脏也碎得差不多…能活下来,全靠你身上那些…好东西。”
孙悦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。_第*一·墈¨书-蛧? !更^辛¨嶵*哙_
她躺在一张散发着霉味和消毒水气味的硬板床上,盖着一张脏兮兮的合成纤维毯子。毯子下,她的身体…触感冰冷而陌生。
右眼被忆珠取代。
左臂…从肩膀以下,完全消失了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截连接在肩部神经接口上的、造型极其粗陋的多功能机械臂。这机械臂由各种型号的废弃零件拼凑而成,表面布满焊疤和油污,几根裸露的线缆闪烁着危险的电火花。它沉重、冰冷、毫无知觉,像一截不属于她的、笨拙的工业垃圾。
她颤抖着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,小心翼翼地触碰自己的头部。指尖传来冰冷的金属触感——右半边额头覆盖着一块粗糙的钛合金颅骨修补板,边缘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