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澈站在黑暗中,像是被风吹动的一片落叶。
她没有愤怒,也没有恨意,只剩下一层淡淡的疲惫。
声音似乎愣了几秒,忽然陡然一沉,幽冷压迫,字字如锥:
“那你的父母呢?你有没有为他们想过!”
“你死了,他们怎么办?”
“他们年纪都这么大了,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——你让他们怎么活下去?!”
话音未落,西周黑暗翻涌,一幕幕记忆被撕裂重组,如潮水般涌入林澈的脑海——
她看见八十多岁的母亲坐在客厅昏黄的灯光下,一张一张地翻看她的照片。
颤抖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封遗书,嘴里低声念着:
“澈澈……你骗我……你说过要陪我们过完一生的……”
她看见父亲扶着墙缓慢地蹒跚走出家门。
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派出所门口,在值班警察面前跪下,拿着她的遗照,沙哑地说:
“求求你们,再查一下吧,我女儿不会就这么走的……”
她看见灵堂上,老两口强撑着跪在地上,眼神呆滞,不再哭,也没有力气骂,只是一遍一遍地念着:
“是我们没教好,是我们害了她。”
画面一转——
厨房中,年迈的母亲端着药,手却抖到洒了一地;
父亲背对着她,佝偻着身子坐在藤椅上,一整天都没说一句话。
客厅电视播着她当年的新闻,声音小得几不可闻,却久久未关。
林澈的脸色唰地苍白,指尖剧烈颤抖。
她试图眨眼、捂耳、后退,哪怕只是片刻也好,但那些画面像钉子钉进她的神经,根本无法摆脱。
每一帧都是她未曾想象过的痛。
每一句都是她最害怕面对的真相。
她几乎跪在地上,捂着头,声音颤抖:
“……不要再看了……别给我看了……”
但那个声音却在黑暗中冷冷地笑了:
“你死得安静,可别人呢?他们要为你承受一辈子。”
“你真的想让他们为你的死陪葬吗?”
林澈死死咬着牙,眼底的水光和愧疚交织在一起,像是挣扎着要窒息。
她喃喃问道:
“那……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做,就可以复活吗?”
声音立刻变得温柔诱哄,如同恶魔伸出的手套:
“当然可以。”
“只要你帮我攒够足够多的能量,我就能让你复活。”
“让你的父母不再痛苦,不再因你而崩溃。”
“你那个学生——我也能让他醒来。”
林澈沉默许久,指尖微颤。
她垂下眼睫,过了许久,轻声说:
“可以。”
“那就——”
她睁开眼,那双眼不再是死寂,而是带着薄薄一层寒意,如秋水初凝。
“合作愉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