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卷起院中尚未散尽的焦糊与血腥气。?c¨h`a_n~g′k′s¢.+c~o/m_
义庄地底的震动终于平息,但那股从九幽深处渗透而出的阴寒,却如同跗骨之蛆,死死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井水依旧漆黑如墨,倒映不出星月,仿佛一口通往无尽深渊的竖瞳。
那棵老桃树的根系下,暗红的液体已经凝固成骇人的疤痕,宣告着一场惨烈厮杀的落幕。
文才瘫坐在地窖口,大口喘着粗气,他刚刚亲手将那块刻满血符的玄铁碑重新封回墙内。
冰冷的铁碑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,碑上那句残缺的碑文——“……以吾命锁僵祖,待后人续香……”——更像是一道烙印,灼烧在他的脑海里。
九叔站在院中,背影在残月的清辉下显得格外孤寂。
他轻轻抚摸着那块从师父遗物中翻出的玄铁碑拓片,声音沙哑而沉重:“我一直以为师父是积劳成疾,病故西去。现在才明白,他不是病死的,他是……把自己炼成了一道活生生的封印。”
秋生和文才闻言,心头剧震。
“活封印?”秋生失声问道,他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种决绝与痛苦。
“没错。”九叔的目光穿透夜色,仿佛看到了数十年前那个孤独的背影,“他将自己的三魂七魄与一身道行,尽数与这头老尸王的魂核捆绑在一起,用自己的阳寿作为锁链,日夜消磨。如今,他在冥府的命灯即将燃尽,阳寿耗光,这道锁链自然就松了。”
原来,他们今夜所做的一切,不过是为了一道即将彻底崩坏的封印,续上了一炷微不足道的香火。
而他们的师祖,早已为此付出了生命的全部。
沉重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九叔却深吸一口气,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。
他转身走进库房,抱出了一个积满灰尘的大木箱。
箱子打开,里面并非什么稀世法宝,而是一堆看似毫无用处的“破烂”——积攒了数十年的香炉灰,被香火熏得发黄的百姓还愿红布条,还有几个孩童们玩腻了送来义庄、缺胳膊少腿的泥娃娃。¨3¢8+k+a·n+s\h·u′.*n!e\t-
九叔将这些东西尽数倾倒在院中的一个巨大火盆里。
秋生看得目瞪口呆,忍不住急道:“师父,都什么时候了,您倒腾这些破烂能顶什么用?那老尸王随时可能再出来!”
九叔回头,脸上竟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:“你忘了?你们在洋学堂里学的那些新词,叫什么‘集体潜意识’。在咱们老祖宗这里,它有另一个更响亮的名字——香火愿力。”
他从箱底摸出三块残缺的老砖,上面依稀可见模糊的道纹,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呈“品”字形置于火盆中央的阵心。
随即,他抽出那柄饱饮妖血的桃木剑,剑尖在盆沿一划,竟凭空引出一簇金色的火焰,瞬间点燃了盆内的香灰杂物。
火焰没有发出爆裂声,而是无声地燃烧着,散发出一股奇异的、令人心安的檀香气息。
九叔手持桃木剑,踏罡步斗,口中发出一声沉浑如钟的低喝:“十方信众,百里乡邻,信我林凤娇者,聚愿!”
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,穿透了夜幕。
刹那间,在这片土地上,无数正在沉睡的百姓,无论是任家镇的富商,还是周边村落的农户,梦中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义庄那座灯火通明的小院,以及院中那个持剑而立的挺拔身影。
有人在梦中惊醒,下意识地点燃了家中供奉的香烛;有人在睡梦中喃喃自语:“保佑九叔平安,保佑义庄平安……”
一点,又一点。
无数肉眼不可见的莹莹微光,从四面八方升腾而起,如同一条条倒灌入凡尘的璀璨星河,跨越了空间的阻隔,精准无误地汇入义庄院中的火盆!
火盆中的火焰猛地暴涨三尺,金光大盛,将整个义庄照得亮如白昼!
就在此时,地底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!
“轰——!”
地面炸裂,泥土翻飞,一头高达三丈、周身缠绕着上百具僵尸残肢断臂的恐怖巨物破土而出!
它就是那头被封印了百年的尸王!
腥风扑面,尸气冲天,唯有它那光秃秃的额头上,一道残缺的金色符箓,还在顽强地闪烁着最后一丝微光。¢看?书~屋.小?说?网+ ,追′最+新_章?节,
“动手!”九叔暴喝一声。
文才早已依计行事,他将一百枚用红线穿起的铜钱串成的“声引链”猛地甩出,挂在了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