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尸王的屋檐之上。
而秋生则手脚麻利地将最后一份混入了香灰的特制火药,装入一个陶瓮,迅速埋入了尸王前进路线上预留的最后一个位置。
不多不少,正好十二个陶瓮,暗合地支之数。
尸王一步踏出,整个义庄都在剧烈摇晃。
它沉重的脚步声,化作一道道实质性的声波,精准地冲击在屋檐下的铜钱链上。
“嗡嗡嗡——”
百枚铜钱瞬间产生高频共振,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颤音。
这声音通过红线,如同导火索一般,瞬间传导至地下!
下一刻,埋在地下的十二个陶瓮并未如预想中那般火光冲天,而是同时炸裂,喷涌出的不是火焰,而是十二道尖锐到极致、几乎要撕裂耳膜的恐怖尖啸!
原来九叔早已将从留声机上悟出的“土制音响”原理,用在了这驱邪法阵上!
这不是物理攻击,而是直接针对灵体的声波打击!
高频噪音如同无形的钢针,狠狠刺向尸王的魂核!
“吼——!”尸王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,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滞,动作出现了千分之一刹那的僵硬!
就是现在!
九叔脚下发力,身形如离弦之箭,竟一跃而起,踩着尸王身上那些扭曲的残肢,几个起落间,已然稳稳站上了尸王的肩头!
他左手端着一只朱砂碗,碗中盛着的,正是混合了三人精血的滚烫液体!
“师父,我的血够不够,不够我再来!”地上的文才见状,毫不犹豫地再次咬破手指,挤出鲜血。
“我力气大,我扛着您写!”秋生双目含泪,却死死地攥紧了拳头,仿佛要将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借给师父。
“好徒儿!”九叔大笑一声,豪情万丈。
他以指为笔,蘸满融合了师徒三人信念与力量的精血,在尸王额头那道即将熄灭的金色符箓上,飞快地补写起来!
三人血光交融,笔走龙蛇!
“你们……不过是命轮中的棋子!妄图逆天!”尸王魂核剧痛,疯狂挣扎,口中发出晦涩而恶毒的诅咒。
九叔笔锋一顿,但我们,是会下棋的棋子!”
话音落下,最后一笔完成!
“敕!”
符成刹那,万丈金光从尸王额心轰然爆发!
那光芒比烈日更耀眼,比天雷更刚猛,充满了无坚不摧的镇压之力!
尸王巨大的身躯在金光中寸寸消融,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,重新压回了那深不见底的地穴之中!
怒吼声戛然而止,地穴缓缓合拢,一切重归平静。
唯有一枚古朴的、钥匙形状的青铜物件,从空中缓缓飘落,正好嵌入九叔伸出的掌心,皮肤传来一阵隐隐发烫的触感。
钥匙上,刻着三个篆字:证道·壹。
危机暂解,但新的变故接踵而至。
不远处的角落里,梦蝶的魂体在刚才的激战中被尸气波及,已变得透明,几近消散。
就在她魂魄即将溃散的瞬间,众人眼前的空间一阵扭曲,一条虚幻的、泛着幽光的冥河凭空出现。
一艘小小的乌篷船,竟逆着湍急的河流,悄无声息地回溯而来。
船头立着一个身披蓑衣、头戴斗笠的艄公,看不清面容。
他将一根竹篙轻轻一点,小船便稳稳停在九叔面前。
而后,他从怀中抛来一枚漆黑如墨的木质船票。
“命灯已燃,渡口暂存。但此舟只容一人登船——三日之内,持票者可入忘川,寻那‘命轮本源’。然,归途不候。”艄公的声音空洞而悠远,不带一丝情感。
九叔接过船票,入手冰凉。
票面上,一行金色的小字缓缓浮现:“持票人:林凤娇,单程。”
九叔握紧了船票,目光越过义庄的院墙,望向遥远的北方,那里似乎有一座高耸入云的楼阁轮廓,在现实与虚幻之间若隐若现。
他轻声自语,像是在对某人说,又像是在对自己说:“看来,是时候去见见那位‘安排了一切’的老前辈了。”
夜深了。
激战后的义庄一片狼藉,文才已经累得在房里睡死过去。
九叔则在内堂打坐调息,他的手心,那枚“证道·壹”钥匙的烙印时而滚烫,时而冰冷。
秋生自告奋勇地负责打扫院子。
他将那些燃烧殆尽的香灰、布条扫作一堆,准备处理掉。
月光下,他的动作很轻,生怕惊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。
忽然,他的手顿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