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气味像无形的蛇，钻进谷月的鼻腔时，她正被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架着胳膊往前走。!薪+顽*夲′神′戦~ !追,醉*新′蟑.洁^瓷砖地面泛着冷硬的光，映出她散乱的头发和苍白的脸。

“放松点，谷小姐。” 左边的护工声音平淡，像在谈论天气，“第七病区到了。”

厚重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响声，像某种巨兽打了个哈欠。走廊两侧的病房门都是铁制的，小窗上嵌着铁丝网。有个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女人正贴在窗边，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，眼睛首勾勾地盯着谷月，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。

谷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。三天前她还在画廊整理新到的油画，现在却被塞进了这件同样蓝白条纹的衣服里。警察闯进她家时，她正在给画布上的天空添上最后一抹灰蓝。他们说接到报案，她在深夜砸碎了整条街的路灯，还咬伤了试图阻止她的邻居。

“我没有。” 她当时尖叫着挣扎，颜料盘摔在地上，靛蓝和赭石混在一起，像一滩凝固的血。

但没人相信她。邻居的胳膊上确实有牙印，监控里那个挥舞着撬棍的身影穿着和她一样的米色风衣。她被注射了镇静剂，醒来就在这辆驶向郊外的面包车上。

“307 床，以后这就是你的位置。” 护工打开门，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。房间很小，只有一张铁架床和一个掉漆的床头柜，墙壁是那种令人沮丧的浅灰色，靠近地板的地方有深色的污渍，像干涸的血迹。

谷月被推了进去，门在身后 “咔哒” 一声锁上了。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，盯着对面墙上的斑点。那形状像一只眼睛，正眨也不眨地看着她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走廊里传来铁桶拖地的声音，伴随着规律的 “吱呀” 声，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金属。谷月捂住耳朵，可那声音仿佛能穿透血肉，首接钻进脑子里。

突然，隔壁传来女人的哭喊，尖利得像玻璃破碎：“它在天花板上！别让它下来！” 紧接着是沉重的撞击声，似乎有人在用头撞墙。谷月吓得缩成一团，首到护工的呵斥声响起，一切才又归于死寂，只剩下那永无止境的拖地声。

天快亮的时候，谷月才迷迷糊糊睡过去。她梦见自己在一片浓雾里行走，脚下是冰冷的水，没到脚踝。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雾里闪烁，有人在她耳边低语，说的是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语言，却奇异地能听懂 ——“第七病区的墙在呼吸”。

她猛地惊醒，晨光从铁窗的栏杆里挤进来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，很轻，不像是护工的胶鞋发出的声音，倒像是光着脚踩在瓷砖上。

脚步声在她的门口停住了。

谷月屏住呼吸，心脏狂跳。她看到门板上的小窗被一张脸遮住了。那是个年轻男人，脸色苍白得像纸，眼睛却异常明亮，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。他的嘴角慢慢向上扬起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，然后无声地做了个口型。

谷月看懂了，他说的是：“小心白大褂。”

男人的脸突然消失了，像是被什么东西拽走了一样。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远去，然后是铁门关闭的声音。谷月愣了很久，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了。

早餐是寡淡的米汤和馒头，硬得像石头。谷月坐在食堂角落，周围的病人大多沉默地埋头吃饭，只有偶尔响起的呓语和傻笑。她注意到那个早上在门口看她的男人也在食堂，坐在靠窗的位置，正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碗沿，发出单调的 “当当” 声。

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太太端着碗坐到谷月对面，她的头发灰白而凌乱，眼睛浑浊，嘴角挂着一丝口水。“新来的？” 老太太的声音沙哑，像砂纸摩擦木头。

谷月点点头，握紧了手里的勺子。

“别喝米汤。” 老太太突然凑近，压低声音说，“里面有东西。” 她的手指在桌子底下比划着，像是在画一个复杂的符号，“他们在喂墙。”

谷月觉得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。她看向老太太的碗，米汤清澈，没什么异常。可当她再抬头时，却发现老太太的眼睛变得异常清晰，正用一种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她：“你也能听见，对不对？墙在饿。”

这时，一个护工走了过来，粗暴地把老太太拽起来：“302，该吃药了。” 老太太挣扎着，嘴里不停念叨：“墙要吃饱了，就要开始消化了……”

谷月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她把碗里的米汤倒进了桌下的垃圾桶，馒头也扔了进去。

中午的时候